眼睛会骗人,紫砂壶上没有直线和平面!
真正的手工紫砂壶,是没有绝对的直线,也没有绝对的平面的。圆器、花器和筋囊器不肖多说,它们的线条起伏如波,块面凹凸有致,用弧线勾勒出玲珑的轮廓,蕴出或圆融、或饱满、或灵动的气韵。
以石瓢壶为例,壶身的金字塔形都有不同程度的外鼓,景舟石瓢多些,子冶石瓢少些;而石瓢壶嘴虽为短流直嘴,但其实细观之,并不是简单的两条直线平行,也并非生硬的直嘴,而是用抛物线抟出喇叭状,从视觉上给人内秀、隽挺的感觉。再看石瓢壶的壶盖,压盖平坦光滑,其实从钮至沿并不是平的,而是用轻微弧度的线条打造;但是看上去却是平整又有力。


这些不同程度的抛物线和块面将石瓢壶打造得刚中带柔,劲挺中带一丝柔顺,壶体仿佛会呼吸、会对应,充满了令人愉悦的节奏感与律动感。
即使是最纯粹的方器,比如以挺拔方正著称的亚明四方壶,远看线条平直锐利,块面利落干净,细细观之,就能发现它的直线也都是微微向外鼓出的弧线,每一个立面也都有些外鼓。
在紫砂器中,曲与直本就是相对的。紫砂泥抟制成型,易于成“曲”而难于成“直”。但是从视觉效果上说,唯有微微外鼓的弧线所构建的块面和整体,才能显出饱满、有力度的气势感;如果真的依靠工具做出十二万分的直线和直面,看上去就会显得每个面都往里凹,线条呆板、平滞,这是一种视觉上的错觉效应。
中国传统艺术本质上来说是线条的艺术,紫砂壶亦是依靠线条的交汇、组合搭建出丰富的造型,将对立统一、均衡协调、对称呼应等美学法则巧妙地融合在内,表现出千姿百态的造型、张弛有道的力度、呼之欲出的气势和含蓄内敛的情感。